咖啡廳裡親子的對話

 有一天，在咖啡廳裡工作，聽到隔壁一對父母在教小孩。

大概的情況是，小孩子的作業訂正有問題，媽媽非常地生氣，期間也說明別人是如何如何，為什麼你都做不好？小孩子低聲啜泣，對媽媽的話，也不太敢反駁。爸爸則是說，我們不是和乞丐比較，唸書是要幫你找到好工作、賺錢 。後來，我和小孩剛好都離座，在走道上，我仔細地看了小孩一眼，一看就是一個乖巧、懂事的小孩子。回座後，夫妻開始有不同的意見。前後超過一個小時。

當下有非常高的衝動，想要和父母講一下。但是，我怕被白眼，所以還是忍了下來。

在現今快速變動的社會，學校教育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。出社會之後，因為職務和環境的變化，必須常常學習新的知識和技能 (註 1)，這個時候，個人的學習動機和內化的成就感，是一個人可以在社會立足的重要因素。如果能夠與時俱進，名利自然隨之而來。

大家可以試想一下，如果在小學階段，寫功課就是如此不快樂，長大後，會想要主動學習嗎？小時候，我們可以牢牢地盯緊小孩的功課，等他長大了、甚至離開家裡去唸大學，還有辦法嗎？參考此文中，彈性疲乏的說明。

報載，有學生考上台大電機，哭著找老師，不知道未來要幹嘛，上課也沒有動力，但是，也不敢轉系，或者不知道要轉到什麼系。和此文中，政大的部分學生一樣。許多大學生畢業，學非所用的比例很高 (註 1)，這一些問題都是突顯了我們教育的問題。

我這一學期教管理數學， 本週講到集群 (cluster) (第 11 頁，影片)，我用屈臣氏的店型，描述數學的應用。也在黑板上，說明如何利用特徵 (features)，畫出二度空間的圖形，以便理解，例如橫軸是消費時間，縱軸是消費金額，一筆消費構成一個點。第一個步驟是把客人顧客分群，第二個步驟是利用分群後的顧客行為，以中心點來描述該客群的行為；可能的應用，例如分群的行銷，某一群的顧客，可能需要明星代言、使用折價券吸引其購買、或者偏好特定的產品？ 也順便說明和資訊系統的關聯，首先是資訊的取得，例如透過網頁互動收資料 (或者利用顧客填寫表格中的欄位，來收集顧客的屬性資料)，資料庫得到變化的顧客數 N (11 頁，影片)。如果是電子化的企業，我們可以利用 AB 測試，迅速了解行銷策略是否有效？所以說，數學不再是數學，而是透過系統化的分析，了解整體的運作。講到協同過濾 (collaborative filtering)  (第 9 頁，影片)，也順便講一下和程式設計的關聯，說明為什麼要用數學符號來表示具體的數字，例如 for 迴圈 (loop)，來做總和；外圈則是針對不同的使用者。就算不當軟體工程師，相關的職務需求也很多，例如行銷、產品銷售、系統使用者等等。不少同學都會抬頭聆聽、做筆記。但是，還是有同學在滑手機、放空、趴睡半小時以上、或者完全沒有做任何的筆記。

學習當然會有壓力 (註 2)，例如寫程式的除錯 (debug)，只要有一個符號不對，程式就沒有辦法執行。這個時候需要耐心，透過觀察和了解錯誤訊息 (error message)，不斷地反覆修改和執行，才有辦法學會基本的語法。進一步，則是將複雜的實際問題，如何透過系統化的分析，將之拆解成電腦的程式語言。我有追蹤兩位成大和中正資工教授的臉書，他們也說，該系也是有不少人不會寫程式。其中的一個解方，當然就是大一不分系，讓學生可以自行探索。另外一個主要的因素，就是國高中功課太多、家長的期待，讓我們的學生沒有時間，去思考自己的未來 (註 3)。家長應學習從小放手，引發小孩內在的學習動機，享受學習新知後的快樂與成長，長大以後，才願意靜下心來解決大學中遇到的難題，或者對自己的選擇負責。

在學校任教20多年，也碰過學生有心理疾病，其主因是遺傳基因和環境因素 (註 4)。因為家長過高的期望、而且常和親友的小孩比較，導致學生過高的壓力，引發精神疾病，同學的日子真的不好過。

(註 1) 我學生時代的三個學位都是控制組，其中有一門學問叫做最佳控制 (optimal control)，例如用最短的時間移動磁碟機的讀寫頭、或者用最小的能量發射太空梭。工管系中，例如用最小的成本，考慮貨物的運送，這個學問稱為最佳化 (optimization)。在資訊課程中，監督式機器學習 (supervised machine learning)，基本上，是找一個函數，預測一個目標，例如使用房子大小和距捷運的距離等等，來預測房價，目標是最小化預測的誤差，轉到後來，也是最佳化的問題。

(註 2) 適當的運動有舒壓提神的效果 (1, 2)。也可參考此文的第 36 頁。

(註 3)  當然，學生本身也是要負很大的責任。我和導生聊天，學生說他 (她) 想要念的系和父母要求的不一樣，我就建議他們可以去外系修哪一些課程。在我的印象裡，很少學生可以做到這一點。

(註 4) 此時需要尋求醫生的幫忙，可透過藥物 (血清素) 控制之，健保都有給付。就好像一個人有先天腎臟病，要看醫生吃藥，千萬不要汙名化心理疾病，甚至攻擊對方。